箜篌骨

墙头多如狗

凤凰花栽培记录【旭凤/萧策x花无谢/傅成勋,凤凰x花妖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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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——旭凤仙君春天种下一颗凤凰花种子,秋天就会收获一只可爱的花无谢!

  

  (上)人间

  

  大梁萧国公府的公子萧策,今年十六,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。

  

  萧国公曾经为萧策请过几位西席,这些先生都是京城内以学识渊博著名的大儒,只是对上萧小公子这样的人,也只能束手无策。

  

  萧氏夫妇乃是老年得子,国公府上下都对萧策放纵的很,因而,直到最后一位先生鼓着气得通红的老脸来到萧国公面前,引经据典地骂了一通萧策并愤愤告辞之后,萧老国公这才发现这唯一的儿子,似是很不成器,破天荒地想要动用家法好生拾掇一番这个逆子。

  

  没成想,萧小公子笔墨上无甚成就,拳脚功夫倒还不错,三两下绕过藤条,未等萧国公举起藤条便已经骑着马从后门一溜烟地跑上了小路。

  

  “反了,反了!”萧国公气得胡子直翘,“你们去,去把少爷给我抓回来,抓不回来,尔等也不用回了!”

  

  “公子!公子?”

  

  不知何处隐隐传来清亮的人声,傅成勋疑惑地转了一圈,始终没找到声音的来源。

  

  “这儿,头顶上!”那人又道。

  

  傅成勋循声抬头,树上有位年轻公子正冲他笑得灿烂,这人一身夺目的红衣,广袖长袍,眉目英俊,在午后浓烈的日光下愈发耀眼,晃得傅成勋一愣。

  

  傅成勋见到青年这幅模样,不由得舒展眉目,好险没笑出声,“这位公子,可是需要什么帮助?”

  

  “看到树底下那匹马了么?劳驾帮忙牵一牵,若是有家丁模样的人认得这匹马,上前询问,你便给他就是,千万莫要同人说见过——”

  

  “少爷?”

  

  “少爷,是少爷!”

  

  萧策还未说完,远处不知有谁听到了这边响动,高喊了一声,瞬间树底下已经围满了萧府家丁,绕着树站了两圈有余,人人举着脑袋望着他家抱树而居的少爷。

  

  一旁白衣的翩翩公子用折扇敲了敲掌心,失笑,“你说的家丁模样的人,这不就是?”

  

  “少爷,您快下来吧,老爷说了,找不到您,小的全家都要被赶出去!”

  

  “是啊少爷,求您发发慈悲,小的上有八十老母——”

  

  萧策不耐烦地扬扬手,“得了得了,谁不晓得谁,萧灯,你连老婆都没有,哪来的全家?萧英,你哪来的老母亲!”

  

  即便如此,萧策还是一脸不耐地翻身下了树,高空的长风吹得广袖飘飘荡荡,青年人身段挺拔,英俊眉眼间满是昂扬的少年意气,烈日骄阳一般。

  

  “回就回,前方带路!”萧策牵起自己的马,努力维持最后的面子,随意地向傅成勋抱抱拳以示告辞。

  

  没成想,身后传来含笑地一声:“萧公子慢走。”

  

  自己这么有名吗?

  

  萧策险些被自己的左脚绊倒。

  

  自然是认得的。萧策没认出当朝的状元郎,傅大人却是远远见过萧国公的这位小公子一眼。方才傅成勋余光早已瞥见萧国公府的人,只是故作不知地同萧策说话,有意捉弄罢了。

  

  这位老国公平日里同他这等后辈相处都是温和大度,朝堂上也从未同哪位大人红过脸,不知萧小公子究竟有何神通,竟引得老国公这番动气,委实算得厉害。

  

  傅成勋看热闹不嫌事大,笑着晃了晃折扇。

  

  三年后,上元佳节,处处皆是火树银花,灯盏片片。

  

  虽已立春,夜风还很凉,随从为傅成勋披上了狐裘,傅成勋仰头望着灯上的谜面,恍然不觉。

  

  周围皆是一片热闹景象,火红的灯盏映得白皙的面容上一片绯色,灯下立着的公子眉头微皱,凝神思索,引得不少小姐从片片灯盏的缝隙中偷偷观望。

  

  算人间绕遍,瑶阶玉树,如君样,人间少。

  

  “成勋?”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青年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为何独身在此处啊?”

  

  傅成勋正想得专注,被猛地一惊,打断了思路,原是有三分不耐,待到看清是谁之后,又无奈笑道,“是你啊,刚刚想到的谜底,被你一吓倒是忘了个干净。”

  

  萧策不以为意,“上元节又不是只有灯谜,一个人有什么意思,随我来吧!”

  

  三年前,老国公身体微恙,诸位同僚与傅成勋携礼至萧府看望萧老国公的时候,恰巧迎面撞上了萧策。

  

  青年虽是直爽,但到底脑筋不笨,略一思索便想起了当日傅成勋使的坏心眼,待到傅成勋告辞之时,恭候已久的萧小公子将傅大人从队列后无声地扯了出来,拽到暗处。

  

  萧策在揭穿之后,难得看到这位大人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,这人腼腆的很,靠得近了竟还红了耳朵尖,惹得萧策竟也有些不自在,连忙退开几步轻咳了声。

  

  “我呢没有别的要求,只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家父,让他别逼我念书了,我么……哪里比得上你这种斯文读书人,一本书,一坐便是一整日。你便同家父美言几句,让他答应我从军吧。听,听说家父最是欣赏你,你说的话,说不定他会听。”

  

  傅成勋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,倒是不接话。

  

  萧小公子愈发不自在,拂了拂衣服道,“算了,状元郎看不起舞枪弄剑之人也是常理,算我强求了。”

  

  当朝乃是盛事,不兴战事已久,自然重文轻武,萧国公的小公子本能安稳承爵,荣华一生,弃文从军自然是件难以理解的事。

  

  “萧公子留步。”傅成勋意外认真道,“文武无高下之分,小公子此言差矣,在下绝无轻视之理。”

  

  萧策闻言高兴转身,只见年轻的公子站在原地,眉眼盈盈,瞳色清浅,真诚地一眼能望到底,的确是半分轻蔑的神色都无。

  

  “我会去试试,只是,也许并不能改变齐国公的想法。”

  

  后来,萧策果然如了愿,由老国公亲自举荐,前往边关值守,两年内,傅成勋只来得及匆匆见过萧策几面——却已经将对方当成了知己。

  

  人说萧国公府乃是怕树大招风,惹得今上忌惮,才不惜将独子发配到边关苦寒之地,音讯寥寥都舍得。傅成勋却知道,萧策倒是心里快活得很。

  

  如今傅成勋被拉着手腕穿越人群,仔仔细细盯着小将军的背影打量了一番。

  

  果然高了,也壮实了不少。小白杨一般抽了条,肩背宽阔,肌肉线条流畅,大冷天的也不畏寒,显然体魄好得很。

  

  萧策站定,此处视野开阔,正是烟火最盛之地,他在人群中小心虚拢着傅成勋的肩膀,将他带到身前,“这里多热闹!”

  

  傅成勋仰头望着漫天烟火,点了点头,的确是热闹多了。

  

  手心忽然一凉,傅成勋低头一看,那物事入手微沉,上面还有鲜红的一缕锦缎,是把小同心锁。

  

  周围都是笑闹声,仿佛众人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,傅成勋手一抖险些握不住,却被另一只手按得丝毫不动,那只手不容置疑地将同心锁按回他的手心,并合拢手指。

  

  “萧策,这是何意?”傅成勋的声音有些抖。

  

  萧策抿了抿唇,却并未直言,“此次我回京复命,明日便走。”

  

  傅成勋立刻明白,他竟是专程来灯会寻他的。

  

  萧策的眉间染上淡淡忧色,“齐国国内异动,只是此回……今上似乎并不在意,两国已经相安无事近百年,成勋,我有不好的预感。”

  

  “你拿好……”萧策抿了抿唇,微赧地凑近傅成勋耳边,“如果边境当真无事,我会很快回来,到时再回答你可好?”

  

  傅成勋定定看他一眼,将同心锁收在掌心,“好。”

  

  可惜,世事往往难以尽如人意。

  

  萧策的预感究竟成了真。

  

  齐国大军踏破大梁边境,战争爆发得毫无准备,铁蹄和血腥逼进了一片平静的大梁。

  

  战争初始时,皇帝仍然沉浸在对齐国“一介小国,不足畏惧”的浅薄印象中,直到傅成勋在大殿上以头抢地,含泪流血痛陈梁齐如今局势,以及守将王烨骤然战死、边境守将连连后退的消息,才让帝王从纸醉金迷中惊醒过来。

  

  萧策临危受命,接过王烨的权柄,死死守住最后一道关隘。此城再下,大梁腹地将再无遮拦。

  

  他不能退。

  

  又两月,萧策战死、齐国屠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京师。傅成勋急火攻心,急喘了几声捂住口鼻,还是没能按捺住喷薄而出的鲜血。

  

  然而彼时,齐国的王师已经势如破竹,一路长驱直入,竟未遇到多少阻拦。

  

  再半年,大梁半数国土落入齐国之手,皇帝眼看国都受威胁,竟提出了迁都北移,南北划江而治这等荒唐想法,齐老国公一把年纪,携傅成勋等一众文臣长跪不起,终于让皇帝放弃了成命。

  

  然而,傅成勋心中清楚,若是一个国家连皇帝都心存败志,那么……

  

  第二年,大梁的皇帝携皇族递交了降表,傅成勋闭门不出,在那年的春日里,郁郁而终。随葬的只有些寻常衣物,以及一把不知来历的同心锁。

  

  (中)仙界

  

  仙界的光亮如白昼,照得花无谢有些眩晕。

  

  恍然如梦……

  

  花无谢躺了好一会,才慢慢从地上坐起,眼前都是熟悉的景象,百年未归,竟是分毫未改。

  

  芳草绿黏天一角,落花红沁水三弓。

  

  此处是座湖心岛,清水环绕,四季如春,岛中矗立着一棵参天古树,枝干伸展向天空,几乎占了小岛半数土地,柔和的灵力从梧桐树下洒落下来,轻灵温暖地洒到了他的身上。

  

  哪有什么傅成勋。

  

  他原本,只是一株长在梧桐树下的小凤凰花而已啊。

  

  花无谢伸出手正反看了看,白皙修长,只是大概随了自己在凡间咬指甲的习惯,指甲光秃秃如也。终于有手有脚了,想必化形的模样,也同傅成勋差不了太多。

  

  身上套了一身白衫,洁白如云,袖脚衣襟都是素淡的浅蓝色。

  

  渡劫之后,果然能化形了!

  

  “仙君……”花无谢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寻将他“养大”的旭凤仙君,化形了,怎么样都应该去上仙禀报一声的,只是才迈出一步,便定在原地——他想起了,萧策的模样。

  

  此处湖心岛乃是仙庭边缘的一处净土、仙君旭凤的封地。神族凋零之后,上古神兽也所剩无几,天地间就只剩了这唯一的一只凤凰。

  

  算起年纪,当今仙帝都得毕恭毕敬。

  

  只是凤凰一族涅槃之后,便不会剩下从前记忆,是彻头彻尾的重生,是以若按涅槃来算,旭凤仙君的年纪在仙庭倒也不算年长。

  

  旭凤住在湖心岛之后,常年不出,不见外人,除了相依而生的梧桐之外,也种了许多花花草草,闲来便自行照拂。此间因为灵力充沛,千百年来也有不少花草成精,花无谢便是其中一个。

  

 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花精,竟是迟疑地站在原地半天,最后怂怂地蹲回自己的本体身边。

  

  “梧桐爷爷,”花无谢轻抚梧桐木的树干,轻声唤道。

  

  按例自己的确是应当前去叩谢仙君,只是……那人也是萧策,于他而言,已经不能仅仅看作是仙君了。

  

  他本生在梧桐树下,受了千百年的庇护,同梧桐树亲密无间,而梧桐是旭凤仙君栖息之所,比起自己应当更是了解仙君才是。

  

  只是,唤了半天,梧桐树寂静无声,并未给他任何回应。

  

  “哎,又睡过去了,不会又要几十年才醒吧?”花无谢无奈地支起下颌。

  

  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:“无谢。”

  

  花无谢猛地站起来,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旭凤的传音,本人并不在此,“仙君。”

  

  “来我洞府。”

  

  花无谢快速地眨了眨眼,向着旭凤的方向敛衽而礼,“是……仙君。”

  

 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前襟,才想起那把同心锁不过是件俗物,早已经随着傅成勋的尸首一同封存入土,又怎会在花无谢的身上。

  

  凡间是凡间,勿要忘本,勿要僭越。

  

  小花精凭空添了许多忧愁,这一掌摸空,花无谢的心中似乎也空了一截。

  

  片刻后,他整肃衣衫,去了旭凤洞府。

  

  近乡情更怯,叩门的动作停在半空,大门却已经轰然一声,全然为他敞开。

  

  旭凤仙君着一身红衣,容色比之萧策更盛,花无谢到时,他正兀自倒酒,听到了脚步声,带着笑意转过身来,“你来了。”

  

  “仙……仙君。”花无谢犹豫片刻,正要行礼,行到一半却被扶住。

  

  “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怎地化形之后,竟是比之前拘谨了这么多,”旭凤失笑,“还是说,傅大人当惯了,圣贤书刻进了脑袋瓜,都忘了怎么当凤凰花了?”

  

  说完,引着脸颊红透的花无谢入了座。

  

  他还记得,他竟记得!花无谢的手有些抖,一时之间竟是脑袋一片空白,失了言语。

  

  眼睛一瞥,桌上仙果琳琅满目,玉杯之中灵气满溢,显然不是寻常仙酒,恰好被旭凤调侃得满面羞窘,他生硬转移话题道,“仙君,喝个酒而已,为何弄得这般正式?”

  

  旭凤敛了笑意,顷身过来,隔着半张玉桌将温热的手掌覆到了无谢的手背上,认真道,“萧策未能来得及同你说的话,旭凤来答你。”

  

  掌心一沉,是把小同心锁,分量和模样同凡间那把竟是分毫无差。而另一把,被旭凤拿在手中,锁上的两条红锦已经牢牢系在一处。

  

  “结发为同心,恩爱两不疑。”

  

  花无谢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,日光下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圈浓密阴影,蝴蝶振翅一般,疑惑地扇了扇,旭凤看得心痒,凑上前吻了吻他的眼睛。

  

  “说你傻你还不信,你化形的劫,是本仙君随你去了的。”

  

  “仙,仙君……”花无谢有些傻,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眼睫处传来的湿润触感,还未褪尽的粉色顿时又漫到了耳朵根。

  

  他随我去的,他随我去的?他是……随我去的!那大梦一般的凡间一世,竟不是他的一厢情愿?

  

  “无谢,待明日我辞了仙职,你随我隐居蓬莱可好?”

  

  数百年前,花无谢从一颗小种子变成一朵漂亮的小花,有了自己的神识时起,眼中心中见到的唯一一人,便只有旭凤,再无其他。

  

  何德何能,得此厚爱?

  

  “堂堂旭凤仙君都愿意舍弃仙途,我一介小妖,哪有不奉陪的道理?”

  

  仙酒烧得人微醺,身旁坐着的仙君又是这般专注深情的模样,让花无谢本就不甚清明的脑袋更是糊涂了些,盯着对方微红的唇瓣,忍不住上前啄了一口。

  

  “太快了,”旭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啄过的地方,“没感觉到。”

  

  花无谢瞪大眼睛。

  

  “唔……仙君……”

  

  “你且在南天门外稍候,我去去便来。”旭凤走了几步,又不放心地转身回来叮嘱,“别乱走乱撞,惊扰上仙。”

  

  花无谢无奈的点了点头。

  

  怎地凡间走了一遭,还当他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花精。

  

  此处仙气四溢,来往的神仙都是瑞气腾腾、尊贵无比,他站在此处屏气敛息,半分不敢僭越,只觉同这里格格不入,但愿旭凤快些回来,下界的蓬莱才是他应当待的地方。

  

  然而,他最终等来的,不是笑意盈盈的旭凤,而是天兵仙将冰冷的刀兵。

  

  捆仙索勒得皮肉生疼,花无谢费力抬头,只看到了上仙轻蔑向下扫来的眼神,如同看蝼蚁一般——在她的眼中,修为低下,刚刚化形的他也的确算得上蝼蚁。

  

  “区区花界小妖,竟敢诱引仙君,祸害仙家命途!”

  

  “旭凤呢?”花无谢茫然四顾,仙气氤氲的大殿之上,只有冰冷的上仙和执法者无情的面庞。

  

  那人没有理会花无谢的询问,只是不耐地摆了摆手,“带下去——打回原形。”

  

  冰冷的骨钉钉入左肩的时候,花无谢硬生生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痛呼,下意识地攥紧铁链,感觉神魂都要随着这一钉飘出体外。

  

  又下一钉,千年修行,毁于一旦。

  

  “你若不再纠缠,本宫可做主将你放往下界。”高座之上的仙后悲悯地垂下眼睫,盯着形容狼狈的花无谢。

  

  

  “这又是何必呢。仙帝同旭凤便在隔壁,这里发生了何事他一概不知,南天门守将亲眼看到你拂袖而去,便是你今日死在此处,也是悄无声息,旭凤照旧是仙庭的仙君,要不了多久便不会记得你。本宫谅你修行不易,何必误人误己?”

  

  ——结发同心,恩爱不疑。那人的轻笑声还在耳边。

  

  果然,能得到这样的一句承诺,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福分。

  花无谢想起了身为凡人的数十载,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从眼前一晃而过,骑着马从自己身前飞驰而过,却不慎跌落马下,却也不嫌疼,只向着自己吃吃地笑,单纯又热烈的模样,带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……

  太短,太短了……

  昨日,他应当同旭凤多说几句话的,怎就因为面皮薄,先逃出了洞府。

  

  “若我……不答应呢?”

  他没什么输不起的,只有旭凤。

  除非旭凤亲口说不要,否则他定不负他。

  

  “妖便是妖,竟还妄想当人,化了形也不知本分,死有余辜。”

  最后一钉下去,神魂终于粉碎。

  

  

  旭凤惊愕地喷出一口鲜血,刹那间心脏的刺痛几乎让他难以呼吸。

  拿出同心锁,在他的注视下,那片锁“咔嗒”生出一道裂缝,爬蛇一般迅速蜿蜒了整个锁面,最终分崩离析。

  “无谢!”

  旭凤踉跄几步,冲出大殿,循着同心锁残余的灵力闯入仙后寝殿。

  他们都漏算了,旭凤早已在同心锁上以心血刻下法阵,哪怕相距万里,都有神魂牵引,永不失散。

  旭凤到时,最后一缕凤凰花的气息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。

  向来尊贵骄矜的凤凰,终于发了疯。

  金芒铺展开来,一身火红色战袍悉数化为了战甲,长翅幻化而出,将伤他的仙兵仙将拍在了廊柱上。

  那些人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便化为齑粉,神魂皆散!

  直到此时,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下的事情究竟有多么愚蠢。

  九重天上,悲恸的凤唳响彻云霄!

  银河星沙,因为这一声悲鸣拔起滔天波浪,灌入大殿!

  旭凤腾至半空,灵力暴涨形成围绕身侧,凤眸中皆是仇恨怒火,暴动的灵力都冲着仙后疾驰而去。

  “旭凤!”仙帝挡在仙后面前,恼怒道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  旭凤攻势被阻,愤怒道,“让开!”

  “旭凤,难道你要逆天抗命吗?”

  “连他我都护不住,逆天抗命又如何?”

  “……你先冷静,你忘了,他本体乃是凤凰花,同凤凰一般,神魂消散之后并非真正的消亡,若是现在回去,兴许来得及。”仙帝冷声道。

  旭凤动作一顿,收拢灵力化为人型,落在大殿上,“我旭凤活到至今,从未想过……逆天抗命……事到如今,我只想用我数万年修为……换他回来。”

  “从此以后,旭凤同仙庭,再无相欠。”

  (下)蓬莱

  梧桐树下有一滴凝珠,此珠一能令人忘情,二能灌养草木灵气。外人求遍世间不可得,却无人知晓,那原本只是旭凤仙君留下的一滴情泪而已。

  百年后,蓬莱,传说中有仙人居住的世外之地。

  绿草葳蕤,万籁俱寂。

  旭凤在睡梦中听到了些许响动,猛然惊醒。

  他翻身坐了起来,一把闪亮的小刀,恰恰好落在了他的胯前!

 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,若是仙君再往前挪上那么一挪,怕是要废了。

  “上,上仙,我绝对不是故意的!”

  那人闪烁着明亮的双眼,坐在他的桌前活泼的翘着腿,手里还拿着一颗灵果。见到旭凤久久地盯着他,目光有些恐怖,吓得连忙把咬了几个豁的果子又放回了原地。

  还是那一身白衣,俊秀的模样,只是多了几分懵懂。

  “你相信我,我是来报恩的,只是有些饿了,才来这里找东西吃。”

  音容笑貌,分毫未改,旭凤颤着指尖下了床,慢慢走到花无谢的面前,生怕自己声音大了或是表情太过狰狞吓到了眼前人,“无谢……”

  “无谢?”小花妖歪着脑袋念了一遍,“是个好名字,多谢上仙赐名!”

  “我呢,做花的时候是仙君的花,做人的话,也是仙君的人啦!今后仙君但有吩咐,无谢无所不从~”无谢晃着脑袋,眉眼盈盈地笑道。

  旭凤深吸口气,终于按捺不住,将不断挣动着的人按进怀中。失而复得的喜悦,几乎让人落下泪来。

  “仙,仙君?”无谢有些茫然失措,长长的眼睫眨了眨,“是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

  “没有……”旭凤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你说的,是我的人了。”

  无谢皱了皱眉,本能地感觉哪里似乎有点不对,还是单纯的点点头,“嗯!”

  没有人知道,有多少个无眠的深夜,堂堂仙君静静地守着一颗种子,满身风露、怀着忐忑与期待地等待它的破土。

  如今,一切都如他所愿。

  便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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